大珠小珠落玉盘

——读李乃庆小说集《梦见了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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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读完李乃庆同志的短篇小说集《梦见了太阳》，掩卷深思，不由想起唐代诗人白居易《琵琶行》里的诗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中裂帛。”
     结识乃庆已经有很多个年头了，他早在乡镇工作，常有新闻稿见诸报端，后调入县委宣传部负责对外宣传。不久又到太昊陵博物馆当馆长去了。从此，看到的多是他关于淮阳历史文化和伏羲文化的洋洋洒洒的论文和专著。中央电视台、法国某文化集团大型历史记录片《太昊伏羲》摄制组还聘请他为学术顾问和主要撰稿人。都知道他是淮阳历史文化和伏羲文化的专家，没想到他的小说竟也写得那么炉火纯青。
     小说集收录了作者２０世纪８０年代后发表于报刊的短篇小说３０篇，近２０万字。与书同名的《梦见了太阳》，写的是身患重病的父亲与两个儿子在几近绝望的时候对美好生活的希冀。《算卦先生》、《我没醉》等，用幽默诙谐的手法，描写了特殊环境中的特殊人物和多姿多态的社会现象。《但愿人长久》、《女人》、《爱，永远永远》等，叙述的是一个个美丽的爱情故事，情景的描写能让人有亲临其景的感觉，那些卿卿我我的绘制可让人回到自己的初恋。《母亲的生日》，短短千余言，通过过生日一件小事，写了母亲艰辛的一生。据悉，作品大多取材于作者的自身生活，父母的原型都是他的父母，可见作者父母的高大和作者对父母的崇敬。正如《大河报》所评：作品文字洗练，感情真挚，意境深幽，思想深刻，催人思考和奋进，读来既能让人潸然泪下，又能让人忍酸不禁。
     反映豫东平原浓厚的农村生活气息，是该小说集的第一大特点。《梦见了太阳》写的是父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有病舍不得花钱治疗，有饭舍不得吃，那种忍辱负重对子女的关爱之情，读着让人喘不过气来。为了给父亲治病，″“我”和弟弟偷卖了仅有的一只羊，父亲听说后哭着说：“唉，你个小孬种，啥事都大手大脚的，你卖亏了，至少少卖两块钱。前天我用称称了，整整二十三斤……我那是供你们上学的，这一下都叫我买苦水子喝了，跟扔河里差不多……”《妹妹》写“妹妹”为了“我”能有出息，将来跟着享福，牺牲自己的学业，在家挣工分，无怨无悔。“妹妹”每次扌匡着草一回来，那头猪就拼命地往家跑，激动得两只耳朵像打扇子一样直忽闪，尾巴拧得像一根弹簧。两只羊一块儿往家跑着，一碰屁股一碰屁股，‘咪咪’‘咩洋’高兴地叫着。小说写了很多豫东农民的朴实和博大的胸怀。如果没有对这片土地的了解和真情，没有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尊重和爱戴，是捕捉不到这样的生活语言和细节，也写不出那么真挚的情感的。
     知识性、趣味性、可读性是小说集的第二大特点。由于作者知识渊博，他的作品不仅给人艺术的享受和思想的升华，还能让读者学到一般小说中学不到的知识。《算卦先生》既写出了几个有学问、不信卦的人如何一步步被骗，又通过主人翁的特殊身份，把一些深奥的知识传送给读者：“实不相瞒，我是看相出身，早年上过私塾，半路才学八卦。观相几十年，知相者观之，如入山阴道中，有步步引人入胜之妙。一辨骨骼之荣枯；二辨五官六腑之善恶；三看五岳四渎之朔拱；四揣摩头脑顶颜仓库骨法之就 与不就……十审心地之曰好曰歹……一一推之，穷通寿天，十不失一。”《我没醉》写的是一个怀才不遇的文人醉酒后的醉话：“我醉了？你说我醉了？我看你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胡言乱语信口雌黄乱打棍子扣帽子！瞪啥眼？你瞪啥眼？不信你再掂二斤茅台二斤牛肉两只卤鸡四碟孔已己常吃的咸亨酒店茴香豆咱喝个试试……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通篇的长句，写得潇洒自如，荡气回肠，与前面的白描手法大相径庭，反映了作者驾御不同题材的艺术功力，读来余音绕梁，让人回味无穷。
    “小题材大主题”是小说集的第三大特点。全书各篇小说，都是大家在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人和事，但是，在作者的笔下却给挖掘、提炼出了震撼人心的“大主题”。《弥留之际》是“父亲”因患肺结核病临终前的行为和与三个孩子的对话，这在每个家庭中是都发生过的事，是很小很小的事，可在作者的笔下赋予了新的内涵：“父亲”恍惚中回忆了新旧两个社会的经历，在安排了一些生活中的事以后，最后一句让三个孩子哭着跪了下去：“咱人老几辈都是老实人，富的慢一点也不能搞歪门邪道，不偷不拿，不坑别人不害别人，要按共产党指的路子，用两手劳动致富。爬过这几年这个陡岗，说富就富起来了，要不了几年……”几句话，中国农民忠厚朴实、坚忍不拔和对党的坚定信念跃然纸上。“叫魂”是农村经常发生的事：孩子被吓着了，发烧、昏迷，要找个会“看”的人给叫一叫。然而，在李乃庆的小说《叫魂》里，通过给孩子叫魂一事，对主人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同时，揭示出处在社会底层的中国农民，要想摆脱贫困，必须抗争，不要不把自己当人，要有自己的“魂”。
    全书读完，我最想说的一句话是：《梦见了太阳》给人的不仅仅是梦！